迷霧劇場，越來越看不懂。
去年《隱秘的角落》《沉默的真相》大爆。
今年觀眾都在盼呀盼，盼來了胡軍蔣欣6.9分的《再見那一天》，段奕宏郝蕾5.7分的《八角亭迷霧》，和現(xiàn)在4.4分的——
致命愿望
創(chuàng)作團隊，五元文化（《白夜追兇》）。
主演：馮紹峰、文淇……
首播當天就沖上愛奇藝熱播第一。
結(jié)果：
迷霧劇場史上最低評分。
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？一句話概括——
自嗨真的會要了一部作品的命。
01
高概念，低智商
開場，一只全息投影蝴蝶，飛呀飛。
從綠藤下水道飛出，經(jīng)過散著綠光的城市上空，越過店門口的電子娃娃，廣場上VR幻影的白馬，飄到手機上。
這是什么黑科技？
原來這是全劇最重要的設(shè)定——
一款叫喂食的APP。
（主角們口中它叫喂食，而到了書面用語，則悄悄變成了wisher
。）
它的功能是滿足你愿望，小到買水打賭，大到殺人炸樓。
作為交換，你必須完成它布置的一個任務(wù)。
設(shè)定聽上去不錯啊——科幻版魔鬼的交易。
高興早了。
看看這個故事是怎么展開的吧。
Wisher很快在綠藤大學傳開了，學生們默契地成為了喂食的秘密用戶，并紛紛為它守口如瓶。
和同學們一樣，女孩路里（文淇 飾）也用喂食許愿，自小喜歡騎馬的她想要在校園里看到一匹馬狂奔。
這是什么鬼愿望……
不重要，反正愿望就是成真了。
學長裘文東（范丞丞 飾）騎著白馬在學校里出現(xiàn)。
也不知是哪來的線索，路里突然記起，裘文東是小時候自己騎馬的小教練。
而裘文東也是許了愿的。
因為支付不起養(yǎng)馬的開銷，老板要把馬送去宰了。
這又是什么鬼劇情，一匹賽馬賣個幾十萬不香嗎，宰了能賣幾個錢啊？
不重要，反正男主就是被逼得走投無路，他的愿望是有新的主人能領(lǐng)養(yǎng)他的馬。
愿望也實現(xiàn)了。
但后續(xù)他沒料到，買馬的是他富二代同學，馬被他虐得膝蓋受傷，神經(jīng)受損，在學校四處瘋跑……
為了不讓馬受苦，裘文東只好忍痛結(jié)果了它。
很快，裘文東覺得不對勁了。
明明希望馬有個好歸宿，卻讓它沒了命。
他趕緊在喂食上許愿，召集同學。
想要給大家提醒——
Wisher，是個陰謀。
（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吧……）
另一條線，是女主哥哥那多（馮紹峰 飾）。
他在調(diào)查死豬事件：綠藤市的江面上，一夜之間多了成千上萬頭死掉的八腿基因豬。
發(fā)稿那天報社主編退稿。
沒辦法，只好在個人公眾號上曝光。
文章發(fā)完，你 號 沒 了，啊不，麻煩來了。
去看老妹，結(jié)果被年輕人尾隨。
回家被中年大叔（邵兵 飾）綁架，大叔要求他一起調(diào)查wisher。
科幻、懸疑，按理來說應(yīng)該是燒腦的，可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……
一個錯漏百出的故事已經(jīng)夠勸退了。
如果還硬要給故事安上一個科幻背景，那就更是一場災(zāi)難。
02
偽科幻，真山寨
一開始的片頭，有那么點賽博朋克的意思。
但片頭一播完，《致命愿望》唯一的科幻感，也就用完了。
你以為自己將看到一個賽博朋克的綠藤市。
實際上的綠藤市：
導(dǎo)演對于賽博朋克的理解，基本等于霓虹燈+涂鴉。
于是，霓虹燈就不明所以地鋪在地板上。
類似于公園鵝卵石路那種。
涂鴉，不在大街上在房間里？而且在墻上……的紙上？
導(dǎo)演對于科幻的理解，僅限于透明屏幕。
打個字生怕你感覺不夠高級，搞成透明鍵盤。
手機是玻璃磚。
黑板要透明。（學生看得清么……）
最離譜的是，就連馬廄上都要掛個透明屏幕。
朋友們，看到這么高科技的屏幕前放著個草帽的時候，Sir就問你尬住了沒有。
導(dǎo)演的科幻觀，很誠實地寫著沒見過世面的樣子。
沒有任何一個東西是新的。
一需要科幻了，就加個透明屏幕或者投影儀裝裝樣子。
要不然就是這種看起來很忙，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摸魚，不知道在干嘛的實驗室。
以為蹭一下《銀翼殺手》+《2046》就蹭出科幻感了？
科幻不科幻，懸疑不懸疑。
倒挺玄幻。
一個個花哨的鏡頭拼接，全然不顧節(jié)奏和邏輯。
誰也無法解答，為什么上一秒這缺心眼兒的學生還站在路中間。
下一秒，就天降大雨。
而他，也悄然出現(xiàn)在了副駕駛。
這宛如閃現(xiàn)一般的絕技就不講了，全當主角對開關(guān)門選擇性失聰。
更絕的是，倆人在雨中交談，只聽到嘩啦啦的雨聲。
拉近一看，沒雨了，身上干燥整潔。
高，實在是高。
因為整個劇情沒有一點是通順的，也就說不上來哪里是bug。
沒有一個立得起來的科幻概念。
只有貌似科幻的符號拼貼：
《蝴蝶效應(yīng)》《我，機器人》《AI》《掠奪者SNATCHER》《心理罪II》《宿主》《浮士德游戲》……
△ 上圖為《致命愿望》，下圖為游戲《崩壞3》琪亞娜形象
豆瓣網(wǎng)友一針見血，精致爛片。
03
又不懂，又愛裝
導(dǎo)演楊苗，這個名字可能你覺得陌生。
但請注意名字旁邊的“廠牌”：A.L.U.，“弧光聯(lián)盟”的簡稱。
這是一個，由五百發(fā)起，堪稱“國劇之光”的團隊。
近幾年頻上熱搜的幾部劇——
《白夜追兇》《十日游戲》《心理罪》等等，都是出自他們之手。
他們也因此締造了國產(chǎn)犯罪宇宙，綠藤。
這也是一開始，大家對《致命愿望》期待不已的原因之一。
海報上。
手機被擰出汁，灌入喂食器。
想要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：
APP、欲望、斯金納箱、螺旋DNA、巴甫洛夫的狗……
看起來很美。
但《致命愿望》的答卷很離譜。
導(dǎo)演楊苗，去年迷霧劇場的最低分《非常目擊》也是出自他之手。
看得出迷霧劇場這次想要拓寬國產(chǎn)劇的類型，但對科幻卻是明明不懂，還非要裝懂。
《致命愿望》故事的靈感來自氣象學的一個混沌理論，蝴蝶效應(yīng)。
一只蝴蝶在太平洋的一側(cè)扇了扇翅膀，可能引起連鎖反應(yīng)，在太平洋的另一側(cè)形成臺風。
它指的是一點點微小的擾動，可能帶來巨大的后果。
科幻片《蝴蝶效應(yīng)》就是對這一理論的經(jīng)典演繹。
男主埃文意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可以通過童年舊物回到過去時空，于是一次次地嘗試通過改變過往而扭轉(zhuǎn)人生。
結(jié)果，自己被吞噬，回到娘胎繼而流產(chǎn)，人格與靈魂再也不復(fù)存在。
但到了《致命愿望》里，沒有蝴蝶效應(yīng)，只有蝴蝶。
手機上wisher的蝴蝶logo。
海報人物背后的蝴蝶翅膀。
至于蝴蝶效應(yīng)，這部劇的理解是——
當用戶達到了一定的基數(shù)
程序就會反過來
通過蝴蝶效應(yīng) 達到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
而每一種結(jié)果
都是喂食者協(xié)會設(shè)定的
這段話本身就自相矛盾，一會說“達到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”，一會說“而每一種結(jié)果，都是喂食者協(xié)會設(shè)定的”。
到底能不能預(yù)料？如果不能，又怎么設(shè)定？
事實上蝴蝶效應(yīng)有兩個特征，一個是 微小。
一只微小的蝴蝶，竟然可以引起風暴。
而《致命愿望》在說，很多很多只蝴蝶一起扇翅膀，扇出一場風暴。
這就好像跟你說：好多好多沙子，組成了沙漠；好多好多滴水，匯成了大海。
這算哪門子蝴蝶效應(yīng)？這是廢話文學吧。
另一個特征，是 不可預(yù)測。
它強調(diào)世界是復(fù)雜和混沌的，難以用已知的、線性的規(guī)律去預(yù)測結(jié)果，就像《蝴蝶效應(yīng)》里男主永遠不知道，自己小小的一個改變，會帶來多嚴重的后果。
而《致命愿望》從頭到尾也沒搞清楚蝴蝶效應(yīng)是什么，就開始瞎編了。
劇中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，看不到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的連鎖反應(yīng)，無法從一只蝴蝶推導(dǎo)出風暴形成的原因。
至于看似深刻的內(nèi)核——
喂食締造者的核心詭計，借欲望奴役人類。
生怕你不懂，劇里，角色用大白話一遍一遍地重復(fù)著。
就怕觀眾get不到此劇想要表達的跨時代終極奧義。
自以為精致，深刻。
整部劇像在趕進度，只想把故事說完。
角色心路歷程，人物弧光，不重要。
我們的破局者，一個心思沉靜的成年記者，大V作者，缺乏基本的防人之心。
被帶上船對眼前一切還未知吉兇，居然就敢喝對方留下的來歷不明的酒。
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，一頓火鍋就冰釋前嫌。
如此毫無防備，心思單純，很難符合一個長期追蹤社會敏感熱點的媒體人的人設(shè)（更何況他之前就因此結(jié)仇）。
——來自業(yè)內(nèi)人士Sir的質(zhì)疑。
所有的人物脈絡(luò)與勢力架構(gòu)全部暴露，而所謂的暗線、節(jié)奏、前因后果與鞭辟入里的人物內(nèi)心刻畫……通通沒有。
劇本先天不足就算了，演員還拖后腿。
全劇的演技大致分為兩種。
第一種。
開心、憤怒、輕松、恐懼、興奮、虛偽……
全部外化，不留一點推敲的余地。
第二種，則反其道而行之。
就是讓你猜不透TA的內(nèi)心。
這當然與演技無關(guān)。
畢竟能通篇用一種表情來表達角色內(nèi)心，也是一種本領(lǐng)。
疑惑、逃避 、憤怒 、不耐 、激動。
你能分辨出下面的人物情緒主要是什么嗎？
稍等圖放錯。
劇中Sir唯一可惜的是文淇。
在這個不明所以的劇中硬要演出點什么來，但是怎么演都尷尬荒誕。
文淇妹妹挑本子眼睛怎么不擦亮點？
想來想去。
可能是她許了個愿望：我想演部好劇。
Wisher發(fā)來任務(wù)：先把《致命愿望》給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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